再说说《红楼梦》里的焦大吧
焦大是个愤老，这一点，贾府上下，都有共识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4266.html
他整天骂骂咧咧，在贾府里待着，看这也不行，看那也不行，倘若再喝多了酒，就骂得更难听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4266.html
曾有好事者，比如鲁迅，说他是贾府的屈原，在做其《离骚》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4266.html
这个，可能并不准确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4266.html
焦大本人，大约也不会认同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4266.html
他有一句话，我活了八九十岁，只有跟着太爷捆人的，哪里倒叫人捆起来！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4266.html
这种气度，就近乎统统去他妈的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4266.html
自古以来，能有这种气度的奴仆，绝少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4266.html
也许在焦大看来，彼三闾大夫背着个处理决定，就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整天兮来兮去，做出许多文章，叹荃不察余之中情啊，是个什么鸟情况？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4266.html
就这还贵族？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4266.html
这不就是哭哭啼啼，没有出息吗？
焦大的态度不一样，他的文章，就是骂
骂你们这帮孙子，要政治没政治，要作风没作风，每日偷狗戏鸡，爬灰，养小叔子，还装得钟鸣鼎食、诗礼簪缨的
这一刻，焦大简直是太爷附体
话当然是难听
据说当日在场的很多人，下面的听了，个个唬得魂飞魄丧，上面的，虽也遥遥听得了，但都装作没听见
可知焦大骂的，实在是敏感至极，算是碰到了贾府的核心重大
所以，下面的人，急着要捆他，用行动代替语言表态，未必是真老实
上面的，装作没听见，也未必是给你们雅量看看
贾府的水，是很浑的
唯一的共识，是上面和下面，都以为自己做得很高明
他们有的端着架子，有的装着样子，唱念着府上的规矩与体面，把焦大论成了一匹害群的老马
其实焦大不是借酒发疯，他是忠贾爱府的
他是想和贾府讲讲自己的初心、太爷的传统
他要倒逼贾府改革一番
所以，焦大骂给谁听？醉给谁看？是个好问题
肯定不是赖二、蓉哥儿这种
他说还要去哭太爷，这个，当然是没哭成的，组织上不让他去纪念堂哭，怕政治影响不好
也就是说，焦大顶多只能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哭一哭
那就没什么大意思了
在小屋子里哭，就只是个人抒情
倘换了文人和艺术家，那就是什么长夜之痛云云
贾府是不在乎一切抒情的
你往这儿抒，抒得鲜花著锦、烈火烹油，贾府不在乎
你往那儿抒，抒得天翻地覆、慨当以慷，贾府也不不在乎
他们的太爷，是被焦大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嘛
很多人，自己猥琐，胆子小，往往就拿焦大是醉了说事
仿佛不醉，焦大也不敢骂
这真是对焦大最恶毒的侮辱
焦大其实是一部红楼世界里，比较像男人的男人之一
以当日贾府文化，这种人，不多
他比较粗罢了
在历史结论上，焦大吃亏，就吃亏在他的粗上
他大兵出身，只会骂，不会写诗，在美学上，就先输了
可惜，可惜
没人说他老夫聊发少年狂
人人都说他如今老了，越发不顾体面
偌大一贾府，有公子在那里神飞天外，有小姐在那里伤春悲秋，有老爷在大有祖父之风，还有人坏得有趣，平庸得无聊，而在伟大的传统文化看来，唯独他焦大才算没忘了初心
可他最后得到的，却只是一嘴马粪
所以，焦大这张嘴啊，实在是一部贾府史活的灵魂
一切从喝马溺开始，到满口马粪结束
光荣与衰败，都挺恶心的
作者牛山野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