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一波三折难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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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一波三折难入宫

西门庆回家告诉潘金莲,李瓶儿给钱他盖房子,她要和你一处住,与你做个姐妹,恐怕你不肯潘金莲这样回答
当日众人饮酒,到掌灯之后,西门庆忽下席,来外边更衣解手不防李瓶儿正在遮槅子外边站立偷觑,两个撞了个满怀,西门庆回避不及,妇人走于西角门首,暗暗使丫鬟秀春,黑影里走到西门庆跟前,低声说道俺娘使我对西门爹说,少吃酒,早早回家如今便打发我爹往院里歇去,晚夕娘如此这般,要和爹说话哩
李瓶儿气死丈夫之后,一心等待西门庆娶她过门,但西门庆迟迟不肯开口,李瓶儿只好厚着脸皮求他了
李瓶儿是早就想改嫁西门庆的,从她对西门庆说的到明日奴不久也是你的人了可知按说丈夫一死,障碍已除,她便应可得如心愿了,但事实并没有这样顺利,虽然她最后还是西门庆的人,其过程却是经过一波三折的
按机儿不快梭儿快寓有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之意西门庆是有身家的土豪,他可以欺负别的土财主,但却不能不有点怕刁徒泼皮吴月娘的话正抓着他的痒处
按所谓寻其别进之路即是劝她改嫁的意息蒋竹山对李瓶儿的家事,其实是早已打听得清楚的了
计划笼络潘金莲(事在第十三回)
傍友不通气(事在第十三回)
一日,花子虚正在妓院吃酒,忽然被几个公差捉去,西门庆到花家打听,李瓶儿将丈夫遭祸的因由告诉他
吴月娘阻挠入宫(事在第十六回)
西门庆和花子虚到了妓院,有心将花子虚灌得酩酊大醉,送他回家李瓶儿出来拜谢,于是西门庆就有机会人以游词了
按偌大家室意即这么好一个家室(娘子)
自此为始,西门庆过去睡了来,就告妇人说,李瓶儿怎的生得白净,身软如绵花瓜子一般,好风月,又善饮俺两个帐子里放着果盆,看牌饮酒,常顽耍半夜不睡又向袖中取出一个物件来,递与金莲瞧,道此是她老公公内府画出来的,俺两个点着灯,看看上面行事金莲从前至尾,看了一遍,不肯放手,就交与春梅,好生收我箱子内,早晚看着耍子
却说西门庆天明依旧爬过墙来,走到潘金莲房里金莲还睡未起,因问你昨日三更不知又往哪去了?一夜不来家,也不对奴说一声儿西门庆道花二哥又使了小厮邀我往院里去,吃了半夜酒,脱身才走来家金莲虽故了,还有几分疑龊影在心中一日同孟玉楼饭后的时分,在花园里亭子上坐着做针指,只见掠过一块瓦儿来,打在面前那孟玉楼低着纳鞋儿,没看见这潘金莲单单把眼四下观盼,影影绰绰只见一个白脸在墙头上探了探,就下去了金莲忙推玉楼指与她瞧,说道三姐姐,你看这个是隔壁花家那大丫头,不知上墙瞧花儿,看见俺们在这里,她就下去了说毕,也不在意,就罢了
最后的一波是由于一个偶然的事故
按这回潘金莲抓着西门庆的痛脚,敢于对他发威了
应伯爵更拍胸膛担保
这西门庆一直走到月娘房里来,月娘正梳头,西门庆把李瓶儿一节从头至尾诉说一遍月娘道你不好取她的休!她头一条孝服不满;第二件,你当初和她男子汉相交;第三件,你又和他老婆有连手,买了他房子,收着他寄放的许多东西
在李瓶儿除灵之日,西门庆请一班傍友喝酒,故意让应伯爵偷听他和小厮的对话,透露出他要娶李瓶儿而又顾忌花大等人的消息
书中写李瓶儿还怕西门庆不放心,特地给他点明
潘金莲发威,果然生效
西门庆看了,慌了手脚,教吴月娘安排酒饭,管待女儿、女婿把箱笼细软都收拾月娘上房来陈经济取出他那五百两银子,交与西门庆打点使用西门庆叫了吴主管来,与了他五两银子,教他连夜往县中孔目房里,抄录一张东京行下来的文书邸报,上面端的写的是甚么言语?
有意灌醉花子虚(事在第十三回)
西门庆在李瓶儿入宫这个问题上是患得患失的,书中写他听了吴月娘的话,闭口无言,走出前厅来,自己坐在椅子上沉吟,又不好回李瓶儿话寻思了半日,无法作出决定,于是便去与潘金莲商议,结果是潘金莲替他出了主意
丫鬟执壶,李瓶儿满斟一杯,递上去,插烛也似磕了四个头,说道今日拙夫灵已烧了,蒙大官人不弃,奴家得奉巾栉之欢,以遂于飞之愿行毕礼起来西门庆下席来,亦回递妇人一杯,方才坐下因问今日花大两口子没说甚么?李瓶儿道奴午斋后,叫进他到房中,就说大官人这边做亲之事,他满口说好,一句闲话也无只说明日三日哩,教他娘子来咱家走走奴与他十两银子,两套衣服,两口子喜欢得要不得,临出门,谢了又谢
按李瓶儿是早已对丈夫心存不满的,这一顿骂也写出了她性格的另一面(她本来是很善于笼络人的)作者用的都是当时口语,十分生动打得多少钉儿是碰过多少钉的意思正因为碰钉太多,所以浑身是铁也受不了
紫锦帐中,妇人露着粉般身子,与西门庆香肩相并,玉体厮挨因问西门庆你那边房子几时收拾西门庆道且待二月间兴工动土,连你这边一所,通身打开,与那边花园取齐妇人因指道奴这床后茶叶箱内,还藏有四十斤沉香,二百斤白蜡,两罐子水银,八十斤楜椒,你明日都搬出,替我卖了银子,凑着你盖房子使
杨府尹道你们内官家财无可稽考,得之易,失之易,既是花费无存,批仰清河县委官,将花太监住宅二所,庄田一处,估价变卖,分给花子由等三人(这三人即花子虚的叔伯兄弟)回缴子由等还要当厅跪禀,还要监追子虚,要别项银子下落被杨府尹大怒都喝下来了,说道你这厮少打,当初你那内相(指花太监)一死之时,你们不告,做甚么来?如今事情已往,又来告,费我纸笔于是把花子虚一下儿也没打,批了一道公文,押发清河前来估计庄宅,不在话下
虽是守灵,一心只想着西门庆,从子虚在时,就把两个小丫头教西门庆要了子虚死后,越发通家往还一日,李瓶儿打听得是潘金莲生日,未曾过子虚五七,就买礼坐轿子,穿白绫袄儿,蓝织金裙,白苎布䯼髻,珠子箍儿,来与金莲做生日
嫂子放心,我只道是甚么事来原来是房分中告家财事这个不打紧处,既是嫂子吩咐,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如哥的事一般
人情都到打赢官司(事在第十四回)
按用丫鬟偷听,带出李瓶儿探问西门庆家事,兼写李瓶儿性格笔法老练房下即拙荆
孙述宇在《金瓶梅的艺术》中论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关系,她得不着西门庆给李瓶儿那种爱,得不着他对吴月娘那种尊重,然而两人之间自有一种契通,大抵是弃德纵欲的伙伴之间的契通吧这种契通也有相当力量,加以由于西门庆的爱恶与弱点她都了如指掌,她想要的东西十有九都拿得到手这个分析,颇有道理,上述那一段描写,可以作为论证
幸亏李瓶儿早就安排下怎样笼络潘金莲的一步棋,潘金莲受了她的礼物,态度就改变了
(西门庆)听了此言,慌得装矮子,只跌脚跪在地下,笑嘻嘻央及说道怪小油嘴儿,禁声些,实不瞒你,她如此这般,问了你两个的年纪,到明日讨了鞋样去,每人替你做双鞋儿,并认你两个做姐儿,她情愿做妹子金莲道我是不要那淫妇认甚么哥哥姐姐的,她要了人家汉子又来献小殷勤儿,啜哄人家老婆我老娘眼里放不下砂子的人,肯叫你在我跟前弄了鬼儿去了说着一只手把他裤子扯开,只见他那话软仃当妇人道你指着你这旺跳的身子赌个誓,一遭就弄的它凭软如鼻涕浓如酱,恰似风瘫了的一般?那西门庆便满脸儿陪笑儿说道怪小淫妇儿,麻犯人死了她再三教我捎了上覆来,到明日过来与你磕头,还要替你做鞋,昨日使丫头替了吴家的样子去了,今日教我捎了这一对簪儿送你于是除了帽子,向头拔将下来,递与金莲
李瓶儿大派礼物,甚至连未有名分的丫头春梅也有一份次日起来临镜梳头,春梅与她讨洗脸水,打发她梳妆,因见春梅伶变,知是西门庆用过的丫鬟,与了她一副金三事儿
半夜敲门声(事在第十七回)
按怎样接收这笔花家的财产,西门庆是先和正室吴月娘商议的,吴月娘不但替他出了夜晚打墙上过来的主意,而且亲自出马,和潘金莲、春梅一同接收,而这些金银珍宝也都是送到月娘房中去的这两段描写可说是用曲笔勾画出吴月娘的本来面目吴月娘在此之前本是一直以正派、厚道的形象出现的,却原来也是个见财起意的婆娘还有,在她知道花家遭祸一事之后,本来是力谏西门庆不要沾惹李瓶儿这种女人的,但现在却是由她来作这次接收行动的指挥,其讽刺意味自是不言而喻除吴月娘外,参与其事的只有潘金莲和春梅,那是因为潘金莲是知情者,不能撇开她,而春梅则本来是吴月娘的陪嫁丫头也
下面一段写李瓶儿怎样骂她丈夫
下面一段,写西门庆接收横财的情形
李瓶儿和潘金莲一样,都是在丈夫死了之后,嫁给西门庆作妾的但过程却有不同,潘金莲的丈夫武大是给她毒死的,李瓶儿的丈夫花子虚却是被别人陷害,李瓶儿趁这机会,和西门庆串通谋夺他的家财,坐视他活活气死的李瓶儿还另外嫁了一次,然后才入西门庆家,过程比潘金莲的更为曲折
作者擅长描写家常琐事,从琐事中刻画人物心理现在再举一个例子
按这段写李瓶儿想要改嫁的决心,同时也说明了西门庆已在采用拖字诀没三五日不来了
李瓶儿的背景和潘金莲不同,李瓶儿的丈夫家是有钱人家,家庭背景也较复杂;潘金莲的丈夫武大则是卖炊饼的穷光蛋因此作者让李瓶儿经过一波三折才能入宫,一来可以避免写法上的重复,二来也是因为她们各有各的特定环境之故这与现代写实主义的一个原则相符,小说情节的发展,应与特定人物所处的特定环境配合从李瓶儿的故事中,显出了作者的写实手法,也显出他的才情
妇人道我不那蜜口糖舌既要老娘替你二人周全,要依我三件事西门庆道不拘几件,我都依你妇人道头一件不许你往院里去;第二件要依我说话;第三件你过去和她睡了来家,就要告我说,一字不许你瞒西门庆道这个不打紧处,都依你便了
金莲接在手内观看,却是两根番文纸板、石青填地、金玲珑寿字簪儿,乃御前所制造,宫里出来的,甚是奇巧金莲满心欢喜,说道既是如此,我不言语便了等你过那边去,我这里与你两个观风
花子虚不是懵人,受了骗当然会查究的查究的结果又如何呢?
看看到廿四日(即西门庆答应行礼之日),李瓶儿又使冯妈妈送头面来,就请西门庆过去说话,叫门不开,去在对过屋檐下,少顷,只见玳安出来饮马,着见便问冯妈妈,你来做甚么?冯妈妈说你二娘使我送头面来,怎地动静你爹过去说话哩玳安道俺爹连日有些小事,不得闲,你老人家还拿回头面去,等我饮马回来,对俺爹说就是了这玳安一面把马拴下,走到里边,半日出来道对俺爹说了,头面爹收下了,教你上覆二娘,再待几日儿,我爹出来,往二娘那里说话这冯妈妈一直走来,回了妇人话妇人又等了几日,看看五月将尽,六月初旬时分,朝思暮盼,音全无,梦想魂萦,佳期间阻
西门庆本人则是只在房子里,走出来,又走进去忧上加忧,闷上加闷,如热地蚰蜒一般,把娶李瓶儿的勾当,丢在九霄云外去了
按李瓶儿其实是早已心向奸夫,趁这机会,便要与西门庆合谋,将由她保管的家产,转移到西门庆手中了妙在作者并不明写,只从字里行间,让读者意会条脱是手镯
李瓶儿的性格是比较温良谨慎的,她不似潘金莲泼辣,也比较有打算此时,她虽然只是与西门庆偷情,未曾想到要入宫,但已经想到要买份礼物去讨好大娘了她从西门庆的话中,又知道潘金莲是他最得宠的妾,也是最有可能识破他们的好事的,于是也想到了怎样笼络潘金莲
按;分同份,拿两个分上,即送两份礼的意思送礼的事,由李瓶儿开口,西门庆立即应承代办这才是打紧处
他的医术倒还不错,李瓶儿经他医治,不过数日,精神复旧,于是安排了一席酒肴谢他
打点送礼(事在第十四回)
李瓶儿知道潘金莲得宠,就特地借口给她做生日来巴结她,这段写出了李瓶儿的识做
写到李瓶儿打发丈夫往院子之后,就话分两头了
西门庆依计行事,但想不到还有一点小小的波折
按这一段写潘金莲在花园中发现李瓶儿的丫头掷瓦片为,她本已起了疑心的,但此时却故意在孟玉楼面前为那丫头的行为掩饰(也不在意,就罢了是否定的否定句法,意即说过就算了),那是因为她想独自掌握西门庆的秘密,以便从中得到好处从这段描写,也可见到潘金莲比孟玉楼鬼马得多下面一段就写潘金莲发现西门庆秘密之后,故意让他到李瓶儿家里幽会,好拿着他的痛脚了
瓶儿之淫非无因(事在第十三回)
到次日西门庆使了玳安送了一份礼来与子虚压惊,子虚这里安排了一席,叫了两个妓者西门庆来知谢,就找着问他银两下落,依着西门庆这边,还要找过几百两银子与他,凑买房子,李瓶儿不肯,暗地使过冯妈妈子过来,对西门庆说,休要来吃酒,开送了一篇花账与他,只说银子上下打点都使没了花子虚不识时务,还使小厮再三邀请,西门庆一径躲得往院里去了,只回不在家花子虚气得发昏,只是跌脚
进门就先与月娘插烛也似磕了四个头拜了月娘,又请李娇儿、孟玉楼拜见了然后潘金莲来到,说道这个就是五娘,又磕下头,一口一声,称呼姐姐受奴一礼儿金莲那里肯受,相让了半日还平磕了头金莲又谢了她寿礼又有吴大妗子,潘姥姥都一同见了良久,只见孙雪娥走过来,李瓶儿见她妆饰少次于众人,便立起身来问道此位是何人,奴不知,不曾请见的月娘道此是他姑娘哩李瓶儿就要慌忙行礼月娘道不劳起动二娘,只拜平拜儿罢
金莲领着她同潘姥姥,叫春梅开了花园门,各处游看一遍李瓶儿看见她那边墙头开了个便门,通着她那壁,便问西门爹几时起盖这房子?金莲道前者央阴阳看来,也只到二月间兴工动土,收拾起要盖,把二娘那房子打开通做一处,前面盖山子卷棚,展一个大花园,后面还盖三间玩花楼,与奴这三间楼相连,做一条边这李瓶儿听记在心
潘金莲受辱这幕,充分写出了西门庆贪新忘旧的性格,他为了讨好新欢李桂姐,不惜令潘金莲受辱但李桂姐也没得宠多久,西门庆又有了新欢了这个新欢就是中的第二大淫妇李瓶儿李瓶儿是在第十三回方始正式登场的(在此之前只是虚写)hp://www
按孔目本义为档案,唐以后将掌管文书的衙吏称孔目官,他的办公室即孔目房邸报是中国古代政府机关用以传知朝政的官文书抄本西门庆从邸报得知,他的亲家陈洪果然是被定了充军的刑罚,而且过没多久,他又打听到朝廷要查问未曾拿完的杨提督名下亲属人等,这就极有可能连累他了,于是他连忙派家人上东京打点为了应变,喜事也只能停办了书中写
按大喜两字,道出了西门庆的内心秘密,和他先前说的那些假仁假义的话,形成强烈讽刺
按这一段写潘金莲的嗔骂,满口粗鄙的说话,显出了她的本色她在抓着理儿的时候,可是锋利得很的,与在私仆受辱时的不惜自我作贱的表现,恰成鲜明对比而她那些粗骂,虽然鄙俗,却也是十分生动,有其艺术特点的语言
李瓶儿主动提出贴钱帮他盖房子,这就使得西门庆无法拒绝了
常言机儿不快梭儿快,我闻得人说,他家房族中花大,是个刁徒泼皮的人,倘一时有些声口,倒没的惹虱子头上挠奴说的是好话、赵钱孙李,你依不依随你
(西门庆走后)应伯爵道他今日不知怎的,白不肯吃酒吃了没多酒就醉了既是东家费心,难为两个姐儿在此,拿大钟来,咱们每再周四五十轮散了罢李瓶儿在帘外听见,骂涎脸的囚根子不绝暗暗使小厮天喜儿请下花子虚来,吩咐说你既要与这伙人吃,趁早与我院里吃去,休要在家里聒噪我半夜三更,熬油费火,我那里耐烦花子虚道这咱晚我就和他们院里去,也是来家不成,你休再麻犯我是的妇人道你去,我不麻犯便了这花子虚巴不得这一声,走来对众人说,如此这般,我们往院里去于是连两个唱的,都一齐起身进院
透露消息给傍友(事在第十六回)
改建故居 瓶儿在心(事在第十四回)
潘金莲和李瓶儿都是有夫之妇、在丈夫生前,就和西门庆勾搭上的不过勾搭的过程却有不同,前者是西门庆作主动,后者则是李瓶儿主动(虽然西门庆有意在前,但第一次幽会则是李瓶儿安排)看来似乎李瓶儿更勇敢一些但她之主动约会西门庆,亦是可以理解的,她第一次嫁给梁中书作妾,备受大妇欺凌;第二次嫁给花子虚,虽是正室,但偏偏丈夫又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每日都在院中行走,冷落了她西门庆虽然也不是好东西,甚至比她丈夫更坏,但西门庆是潘驴邓小闲五者俱备的标准浪子,与她那个品貌都不行的丈夫不可同日而语生活在空虚无聊中的少妇,情、欲都无处发泄,则她之自愿献身于西门庆,也就不足为怪了写李瓶儿之淫是在特定环境下造成的
亲家的靠山倒了(事在第十七回)
(应伯爵)于是走到席上,如此这般,对众人说了一回,把西门庆拉着,说道哥,你可成个人?有这等事,就挂口不对兄弟们说声儿就是花大有些甚话说,哥只吩咐俺们一声,等俺们和他说,不怕他不依!
自此,这西门庆就安心设计图谋这妇人屡屡安下应伯爵、谢希大这伙人,把子虚挂住在院里,饮酒过夜,他便脱身来家,一径在门首站立着,看见妇人领着两个丫鬟正在门首西门庆便在门前咳嗽,一回儿走过东来,又往西去,在对门站立,把眼不住望门里眄着,妇人影身在门里,见他来便闪进里面,他过去了又探头去瞧,两个眼意心期,已在不言之表
书中写李瓶儿
李瓶儿见他仍然没有具体答复,于是到了晚间欢好时,又再用说话打动他
接着一段写他们二人偷欢,丫鬟迎春偷听
西门庆答应迎娶李瓶儿,连日期也定了,李瓶儿以为这回一定不会变卦了,于是加紧准备嫁妆,连做新娘的头面(首饰)都打好了一日,西门庆来到她家,李瓶儿叫迎春取出头面来,与西门庆过目,黄烘烘火焰般,一副好头面收过去单等二十四日行礼,出月初四日准娶相读者看到这里,也一定和李瓶儿一样,以为不会有变卦了,却哪知仍是一场欢喜一场空作者从李瓶儿准备出嫁头面这件小事情着笔,刻画出她之热切希望改嫁并衬托出她后来之失望,在旧小说中,堪称是不落俗套的写作手法文似看山喜不平,写李瓶儿人西门家的一波三折,是深得此旨的
打发丈夫往院子(事在第十二回)
嫁杏无期 瓶儿病倒(事在第十七回)
那晚,西门庆在李瓶儿家中和她饮酒作乐,忽听得外边一片声打的大门响,他家小厮玳安不敢进房,只在帘外说话说道姐姐,姐夫都搬来了,许多箱笼在家中,大娘使我来请爹,快去计较话哩
按李瓶儿原来所住的那间花家老屋是已经卖给(实际是由她出钱)了西门庆的,如今她从潘金莲口中知道了西门庆的改建计划,料想这是西门庆为了她将来入宫的安排,因此听记在心在心表现于两个方面,一是加紧笼络潘金莲(因为按照这个改建计划,她将来是要和潘金莲做贴邻的相连做一条边),一是在改建花家老屋这件事情上,又再帮西门庆一把前者她已经做了,后者则下文自有交代从这些细节的描写,也可见到作者的善作伏笔
西门庆得了花家这笔财产之后,当然得拿出少许替花子虚打点他的手段也是十分老辣,一方面差家人上东京,把亲家陈宅的一封书交给杨提督,并另备书礼请杨提督转求内阁蔡太师柬帖,下与办这案件的开封府杨府尹;另一方面又托人星夜捎书,给狱中的花子虚知道,说人情都到了,等当官问你家财下落,只说都花费无存,只是房产庄儿见在西门庆要花子虚作出家财都花费无存的口供,那是为了他日侵夺他的家财预留伏笔
西门庆对这头婚事乃是患得患失的,李瓶儿长得比潘金莲还美,且有丰厚私蓄,她自甘为妾,对西门庆来说,这是人财两得的好事,何乐不为?他并非不想娶瓶儿,而是害怕他的叔伯兄弟生事但这个心理恐惧,的作者通过了下面两个情节,也给他解除了
(一日,西自庆到李瓶儿家中)妇人递与西门庆酒,磕下头去,说道拙夫已故,举眼无亲,今日此杯酒,只靠官人与奴作个主儿,休要嫌奴丑陋,奴情愿与官人铺床叠被,与众位娘子作个姐妹,奴死也甘心不知官人心下如何?说罢,满眼落泪西门庆一壁接酒,一壁笑道你请起来,既蒙你厚爱,我西门庆铭刻于心,待你孝服满时,我自有处,不劳你费心
蒋竹山挑逗李瓶儿(事在第十七回)
潘金莲招待李瓶儿住了一宵,第二天早晨
这西门庆听了,欢喜不尽,小解回来,到席上连偷酒在怀,唱的左右弹唱递酒,只是装醉再不吃看看到一更时分,那李瓶儿不住走来帘外窥觑,见西门庆坐在上面,只推做打盹那应伯爵、谢希大如同钉子钉在椅子上,正吃得个定油儿www,白不起身熬得祝日念、孙寡嘴也去了,他两个还不动,把个李瓶儿急得了不得西门庆己是走出来,被花子虚再不放,说道今日小弟没敬心,哥怎的白不肯坐西门庆道我本醉了,吃不下去于是故意东倒西歪,教两个小厮扶归家去了
表里不一的讽刺手法(事在第十四回)
自此,西门庆就与李瓶儿经常幽会而最先识破他们的好事的,也果然就是潘金莲她是在西门庆和李瓶儿第一次幽会之后,就盘问西门庆,并生疑心的了
按语言的特色之一是善于运用形象化的比喻,例如用头上打一下,脚板底响来形容西门庆的机灵就是一例安下即安排;眄是斜视的意思这一段写西门庆与李瓶儿的眉来眼去,可说已是郎有心,妾有意的了
(李瓶儿)骂道呸!魍魉混沌,你成日放着正事儿不理,在外边眠花卧柳不着家,只当被人所算,弄成圈套拿在牢里,使将人来对我说,教我寻人情,奴是个妇人家,大门边儿也没走,能走不能飞,晓得甚么?认得何人?那里寻人情?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替你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谁人来管你?多亏了他隔壁西门庆,看日前相交之情,大冷天,刮得那黄风黑风,使了家下人往东京去,替你把事儿干得停停当当的,你今日了毕官司出来,两脚踏住平川地,得命思财,疮好忘痛,来家还问老婆找起后账儿来了!你那三千两银子,能到得那里,蔡太师、杨提督,好小食肠儿?不是恁大情嘱的话,平白拿了你一场,当官篙条儿也没曾打在你这王八身上?不是你甚么着疼的亲故,平白怎替你南上北下走跳,使钱救你?你来家该摆席酒儿过人来知谢人一知谢儿
扒墙幽会(事在第十三回)
且不说花子虚在院里吃酒,单说西门庆推醉到家,走到潘金莲房里,刚脱了衣裳,就往前边花园里去坐,单等李瓶儿那边请他良久,只听得那边赶狗关门,少顷,只见丫鬟迎春黑影影里扒着墙推叫猫看见西门庆坐在亭子上,递了话这西门庆掇过一张桌椅来踏着,暗暗扒过墙来这边已安下梯子李瓶儿打发子虚去了,已是摘了冠儿,乱挽乌云,素躯浓妆,立于穿廊下看见西门庆过来,欢喜无尽,迎接进房中,掌着灯烛,早已安排一桌齐齐整整的酒肴果菜深深道个万福,说道一向官人,官人又费心相谢使奴家心下不安今日奴自治了这杯淡酒官人过来,聊尽奴一点薄情又撞着两个天杀的涎脸,只顾坐住了急得奴了不得刚才吃我都打发他往院里去了西门庆道只怕二哥还来家么?妇人道奴已吩咐过夜不来了两个小厮都跟去了,家里再无一人
吴月娘说了三不好(亦即三样要避忌的事)之后,跟着晓以利害
倒贴房子 不计名分(事在第十六回)
西门庆依言去对李瓶儿说了,另外又说出自己的顾忌,只怕你家大伯子,说你孝服不满,如之奈何?
他若敢道个不字,俺们就与他结一个大疙瘩端的不知哥这亲事成了不曾,哥一一告诉俺们比来相交朋友做甚么,哥若有使令俺们处,兄弟情愿火里火去,水里水去!
按李瓶儿知道丈夫请西门庆喝谢酒的目的,是想要西门庆找回几百两银子,便暗中通知他避开花子虚,连小钱都悭埋花子虚就是这么给气死的
要来春画给金莲(事在第十三回)
恐被牵连 停办喜事(事在第十七回)
但李瓶儿对吴月娘的批评,却是堪称其有眼力吴月娘表面上是很能容人的,连丈夫西门庆也称赞她有这美德,但李瓶儿却看出她性儿不是好的李瓶儿的看法不差,她入宫的图谋,果然就首先受到月娘的阻挠
西门庆听得花子虚放了出来,表面只是满心欢喜;背地里却是与李瓶儿、吴月娘商议,商议的是怎样才能不着迹地侵吞他的财产;李瓶儿在丈夫遭祸之时,放声大哭,要救丈夫,但她和西门庆商议之时,叫西门庆买丈夫的住宅,为的却是到明日奴也是你的人了这个买住宅的银子且并是她交给西门庆保管的;吴月娘的表面形象颇为正派,但在她教西门庆不可承揽时,却显出了她的满腹机心、深谋远虑妙的是作者并没有自己跳出来去揭穿他们的虚假(一般的旧小说则都是如此的),而是让读者从人物的行为去作判断这也是比一般旧小说高明的地方
潘金莲改变态度,见好即收,而且还自告奋勇,替他们把风,而西门庆欢喜得搂住道谢,又说要送她衣服
西门庆说道既是嫂子恁说,我到家叫人来取于是一直来家,与月娘商议,月娘说银子便用食盒叫小厮抬来,那箱笼东西,若从大门里来,教两边街坊看着不惹眼?必须如此如此,夜晚打墙上过来,方隐密些西门庆听言大喜
妇人便往房里,开箱子搬出六十锭大元宝,共计三千两,教西门庆收去,寻人情上下使用西门庆道只消一半足矣,何消用得许多妇人道多的大官人收去,奴床后边也有四口描金箱柜,蟒衣玉带,帽顶绦环,提系条脱,值钱珍宝玩好之物,一发大官人替我收去,放在大官人那里奴用时取去
玳安口中的姐姐、姐夫即是西门庆的女儿、女婿,他们突然在半夜将许多箱笼搬来,西门庆不知是什么缘故,于是只好赶回家里去看下面一段就是写这突发的事故了
西门庆道也用不多,闻得东京开封府杨府尹,乃蔡太师门生,蔡太师与我这四门亲家杨提督,都是当朝天子面前说得话的人拿两个分上齐对杨府尹说,有个不依的?不拘多大事情也了了如今倒是蔡太师用些礼物,那提督杨爷,与我舍下有亲,他肯受礼
潘金莲提出的三个条件,以最后一个最为特别(你过去和她睡了来家,就要告我说,一字不许你瞒我)这是她的变态性心理吗?我看不能单从这一方面解释,而是她要在丈夫面前表现自己的知情识趣,连带自己也就得到好处
按花子虚是花太监的嫡亲侄儿,花太监去世前将全副身家才留给侄儿,但声言因侄儿不成器,要李瓶儿替丈夫保管的此时李瓶儿的放声大哭,其实不是为了丈夫而是自有目的
李瓶儿把银子给奸夫,亲夫查问,反而给她骂了四五日,讽刺的意味也是够浓的
心向奸夫转移财产(事在第十四回)
按槅子是窗户的木条
二十头是月下旬头之意
搞掂花大(事在第十六回)
(潘金莲道)你说我到家对五姐说来,她的楼上堆着许多药料,你这家伙去到那里没处堆放,一发再宽待些时,你这边房子七八也待盖了,撺掇匠人早些装修油漆停当,你这边孝服也将满那时娶你过去,却不齐备些?强似搬在五姐楼上荤不荤,素不素,挤在一处,甚么样子!管情她也罢了
作者继续写花子虚给老婆骂得闭日无言,果然听老婆的话,要摆酒谢西门庆,但李瓶儿又暗中通知西门庆,叫他不要来吃酒,将李瓶儿偏帮奸夫的程度又推进一层
见好即收讨欢心(事在第十三回)
潘金莲对李瓶儿的入宫,虽是无可无不可,但骨子里是不愿有人分宠的于是她教给西门庆一个拖字诀
一波三折难入宫(事在第十四回)
不过,虽然小有波折lib,结果则仍是按照李瓶儿的原来计划进行,以喜剧告终的
按结一个大疙瘩即和他狠打一场,看谁的拳头大之意西门庆这班傍友都是烂命一条,由他们去对付花大等人自是最好不过
西门庆通一夜不曾睡着,到次日早吩咐来昭、贲四,把花园工程止住,各项匠人都且回去不做了每日将大门紧闭住,家下人无事,亦不敢往外去
花子虚被气死(事在第十四回)
这潘金莲归到房中,翻来覆去,通一夜不曾睡到天明,只见西门庆过来,推开房门,妇人一径睡在床上,不理他那西门庆先带几分愧色,挨近她床边坐下妇人见他来,跳起来坐着,一手撮着他耳朵,骂道好负心的贼!你昨日端的那去来?把老娘气了一夜!又说没曾揸住你,你原来干的那茧儿!隔壁花家那淫妇,得手偷了几遭?一一说出来,我便罢休但瞒住一字儿,到明日你前脚儿但过那边去了,我这边就吆喝起来,教你负心的囚根子死无葬身之地你安下人标住她汉子在院里过夜,这里要他老婆,我教你吃不了包着走!
金莲道呸!有甚么难处事?我问你,今日回她去?明日回她去?西门庆道她教我今日回她声去潘金莲道你今日到那里,你对她说
按说花太监有遗嘱在前,疏房的侄儿花大、花三、花四是不能来争身家的,而且即使是因分家不匀而引起诉讼,官府也没理由就把花子虚捉去坐监的但官府最欢迎的就是这种官司,而花大等人也可能先就打通关节,因此就不惜小题大做了
到晚夕西门庆自外赴席来家,进金莲房中,金莲与他接了衣裳,问他饭不吃,茶也不吃,趔趄着脚儿只往前边花园里走的这潘金莲贼留心暗暗看着他坐了好一回只见先头那丫头在墙头上打了个照面,这西门庆就踩着梯凳过墙去了,那边李瓶儿接入房中,两个厮会,不必细说
我也还多着个影儿在这里,自古船多不碍港,车多不碍路,我不肯招她,当初那个怎么招我来?倒只怕人心不似奴心,你还问声大姐姐去
满心欢喜 满肚密圈(事在第十四回)
按作者在这里是用人物言行的表里不一来进行讽刺的
妇人递酒,安了坐次,饮过三巡,竹山席间偷眼睃视,妇人粉妆玉琢,娇艳惊人,先用言以挑之,因说道小人不敢动问娘子青春几何?妇人道奴虚度二十四岁竹山道似娘子这等妙年,生长深闺,处于富足,何事不遂,而前日有此郁结不足之病?妇人听了,微笑道不瞒先生,奴因拙夫去世,家事萧条,独自一身,忧愁思虑,何得无病竹山道可惜娘子这般青春妙龄,独自孀居,又无所出,何不寻其别进之路,甘为幽郁?妇人道奴近日又讲着亲事,早晚过门竹山便道动问娘子与何人作亲?妇人道是县前开生药铺西门大官人
但其实不必应伯爵这班人去对付李瓶儿的叔伯兄弟,李瓶儿本人就已搞掂了
按这段写李瓶儿约西门庆前来幽会,层次井然,笔法细腻
心向奸夫骂亲夫(事在第十四回)
这西门庆是头上打一下,脚板底响的人积年风月中行走,甚么事儿不知道可可今日妇人,倒明明开了一条大路,教他入港于是满面堆笑道嫂子说那里话,比来相交朋友做甚么,我一定苦心谏哥,嫂子放心妇人又道了万福
李瓶儿气死丈夫,一心以为可以嫁给西门庆,哪知西门庆过期不娶,甚至想见西门庆的面都见不着,李瓶儿受不起这个刺激就病倒了因这一病,又生出另一枝节来
家里再无一人,只是这两个丫头,一个冯妈妈看门首,是奴从小儿养娘,心腹人前后门都已关闭了西门庆听了,心中甚喜,两个于是并肩叠股,交杯换盏,饮酒做一处迎春旁边斟酒,秀春往来拿莱儿吃得酒浓时锦帐中香薰鸳被,设放珊枕,两个丫鬟抬开酒桌,拽上门去了
来与金莲做生日(事在第十四回)
紫锦帐中求娶她(事在第十六回)
妇人道正是一言难尽,此是俺过世老公公连房大侄儿,花大、花三、花四,与俺家都是叔伯兄弟去年老公公死了,这花大、花三、花四也抢分了些床帐家去了,只是一分银子儿没曾得我便说多少与他些也罢了俺这个成日只在外边胡干,把正经事儿通不理,今日手暗不透风,却教人弄下来了说罢,放声大哭
金莲无可无不可(事在第十六回)
西门庆听得杨府尹见了份上,放出花子虚来家满心欢喜这里李瓶儿请过西门庆去计议,要教西门庆拿几两银子,买了所住的宅子罢,到明日奴也是你的人了西门庆归家,与吴月娘商议,月娘道随他当官估价卖多少,你不可承揽要他这房子,恐怕她汉子一时生起疑心来怎了?这西门庆听记在心,那消几日,花子虚来家,清河县委下乐县丞丈估计太监大宅一所,坐落大街安庆坊,值银七百两,卖与王皇亲为业;南门外庄田一处,值银六百五十五两,卖与守备周秀为业;止有住居小宅,值银五百四十两,正在西门庆紧隔壁,没人敢买,花子虚再三使人来说,西门庆只推没银子,不肯上账县中紧等要回文书,李瓶儿急了,暗暗使过冯妈妈来,对西门庆说,教他拿寄放的银子,兑五百四十两买了罢这西门庆方才依允,兑了银两
那晚吴月娘留李瓶儿歇宿一宵,李瓶儿叫仆人冯妈回家,附耳低言叫大丫头迎春拿锁匙开我床房里头一个箱子,小描金头面匣儿里,拿四对金寿字簪儿,你明日早送来我,要送四位娘
西门庆听得李瓶儿埋怨丈夫,便知已有几分光了写他们勾搭的这一段,写得非常细腻,语言的生动,尤具特色
从花子虚这个案件中,我们还可以看到作者高明的讽刺手法
(西门庆)打马一直来家,只见后堂中秉着灯烛,女儿、女婿都来了,堆着许多箱笼床帐家活(即家具),先吃了一惊,因问怎的这咱来家?女婿陈经济磕了头,哭说道近日朝中俺杨老爷被科道官参论倒了!圣旨下来,拿送南牢问罪,门下亲族用事人等,都问拟枷充军父亲慌了,教儿子同大姐和些家活箱笼,就且暂在爹家中寄放,躲避些时,他便起身往东京我姑娘那里,打听消息去了待得事宁之日,恩有重报,不敢有忘
潘金莲教他拖字诀(事在第十六回)
发现丫头丢瓦片儿(事在第十三回)
两人上床交欢,原来大人家(富家)有两层窗寮,外面为窗,里面为寮妇人打发丫寰出去关上里面两扇窗寮,房中掌着灯烛,外边通看这迎春丫鬟,今年已十七岁,颇知事体,见他两个今夜偷期,悄悄向窗下,用头上簪子挺签破窗寮上纸,往里窥觑,端的二人怎样交接但见灯光影里,鲛绡帐内,一来一往,一撞一冲,这一个玉臂忙摇,那一个金莲高举这房中二人云雨,不料迎春在窗外听了个不亦乐乎听见他二人说话,西门庆问妇人多少青春,李瓶儿道奴属羊的,今年二十三岁因问他大娘贵庚,西门庆道房下属龙的,二十六岁了妇人道原来长奴三岁明日买份礼物过去看着大娘,一向不敢亲近西门庆道房下自来好性儿,不然我房里怎生容得这许多人儿妇人又问你头里过这边来,她大娘知道不知,倘问你时,你怎生回答?西门庆道俺房下都在后面第四层房子里,惟有我第五个小妾潘氏,在这前边花园内独自一座楼房居住她不敢管我
李瓶儿大派礼物,笼络众人,当然是为了入宫的预结人缘
当然,潘金莲之所以肯如此改变态度,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并非主要原因她的主要目的,是要得到西门庆的欢心纵使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只要他对自己另眼相看,让她占有一份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对丈夫恩威兼施,都不过是要达到这个目的的手段
西门庆听得已经搞掂花大,登时神气起来,摆架子道他既恁说,我容他上门走走,也不差甚么但有一句闲话,我就不饶他
丫餐偷听交欢(事在第十三回)
撮着丈夫耳朵骂(事在第十三回)
嫂子在上,不该我说,哥也糊涂,嫂子又青年,偌大家室,如何便丢了去,成夜不在家,是何道理
妇人道既有实心取奴家去,到明日好歹把奴的房盖得与她五娘在一处,奴舍不得她,好个人儿,与后边孟家三娘,见了奴且亲热两个天生的打扮,也不像两个姐妹,只像一个娘儿生的一般惟有她大娘性儿不是好的,快眉眼里人西门庆道俺吴家的这个拙荆,她倒好性儿哩,不然,手下怎生容得这些人明白这边与那边一样,盖三间楼与你居住,安两个角门儿出入,你心下何如?妇人道我的哥哥,这等才可奴之意!
潘金莲的自身也是来路不正的,而且她深知西门庆喜好沾花惹柳的性格,因此她是但求丈夫对她另眼相看,宠她多些,于愿已足因此,李瓶儿能否入宫,在她是无可无不可的她叫西门庆去问大姐姐,还是自己不愿做丑人之故下面就写西门庆去问吴月娘了
给李瓶儿看病的医生名叫蒋竹山,这蒋竹山年约三十,生得五短身材,人物飘逸,极是个轻浮狂诈的人趁看病的机会,得与李瓶儿接近,便怀觊觑之心
妇人问道官人若肯下顾时,又好了请问寻分上,用多少礼儿,奴好预备
按每再周四五十轮的周字作动词说,意即周而复始地再喝四五十轮酒这当然是夸张的写法,写那班傍友的贪饮贪食其实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酒量的既是写实文学,而又兼有讽刺文学之长,这也是它的一个特色涎脸厚面皮;麻犯啰唆,找麻烦院子指妓院
吴月娘出马接收(事在第十四回)
从这封所说的事情看来,西门庆料想他的亲家陈洪是免不了要受牵累的了,他自己会不会被卷入漩涡,也还未知道于是下面一段就写西门庆如何准备应变了
西门庆道只怕花二哥来家,寻问怎了?妇人道这个都是老公公在时,梯已交与奴收着的,他一字不知大官人只顾收去
妇人道正是如此,奴为他这等在外胡行,不听人说,奴也气了一身病痛在这里往后大官人但遇他在院中,好歹看奴薄面,劝他早早回家,奴恩有重报,不敢有忘
即令来旺儿、玳安儿、来兴、平安四个小厮,两架食盒,把三千两金银,先抬来家然后到晚夕月上的时分,李瓶儿那边同两个丫鬟迎春、秀春放桌凳把箱柜挨到墙上,西门庆这边只是月娘、金莲、春梅用梯子接着,墙头上铺苫钻条,一个个打发过来,都送到月娘房中去
按杨老爷即前文说过的那个杨提督,他是西门庆亲家陈洪的靠山,西门庆帮李瓶儿了结花家的争夺家产一案,就是靠他之力的陈洪打发女儿投靠西门庆,并附呈密函西门庆看了才知事情严重原来杨提督是因他的上司兵部王尚书失误军机之罪,被言官参劾下狱,王、杨二人的门下、亲族、用事人等都要照例分发边卫充军的
粗鄙锋利显出本色(事在第十三回)
(李瓶儿道)你若不嫌奴丑陋,到家好歹对大娘说奴情愿只要与娘们做个姐妹,随便把我做第二个的也罢亲亲,奴舍不得你说罢,眼泪纷纷地落下来西门庆慌忙把汗巾替她抹拭,说道你的情意我知道也待你这边孝服满,我那边房子盖了才好不然娶你过去,没有住房
妇人道,他不敢管我的事休说各衣另饭,当官写立分单,已倒断开了勾当,只我先嫁由爹娘,后嫁由自己,自古嫂儿不通问,大伯管不得我暗地里事!我如今现过不得日子,他顾不得我,他若但放出个屁来,我教那贼花子,坐着死不敢睡着死!大官人,你放心,他不敢惹我!因问你这房子,也得几时方收拾完备?西门庆道我如今吩咐匠人,先替你盖出这三间楼来,及到油漆了,也到五月头上妇人道我的哥哥,你着紧些,奴情愿等着到那时候也罢说着,丫鬟上酒,两个欢娱饮酒过夜西门庆自此没三五日不来,俱不必细说
按趔趄,立脚不稳,脚步踉跄貌中有许多形容词都是别出心裁的,如潘金莲贼留心的贼字就是一例
下面写李瓶儿来到西门家,除了巴结潘金莲之外,对西门庆的一众妻妾也尽量讨好的情形
但拖字诀只是缓兵之计,终须有个了期的这个期限就是在花子虚死后的百日按照当时当地的习俗,丈夫死亡过了一百天之后,妻子将他的灵位烧掉,举行了念经烧灵的仪式就可以改嫁的而在这个期限将临之际,又恰好西门庆家中已盖了两月房屋,三间玩花楼装修将完亦即是说,西门庆用来作拖延婚事的借口也没有了
西门庆和李瓶儿的丈夫花子虚是隔邻,这一天花子虚约西门庆嫖院,西门庆来到他家,见着李瓶儿,见她人生得甚是白净,五短身材,瓜子面儿生得细弯弯两道眉,不觉魂飞天外
花子虚打了一场官司出来,没分得丝毫,把银两、房舍、庄田又没了,两箱内三千两大元宝又踪影,心中甚是焦燥因问李瓶儿查算西门庆那边使用银两下落,今剩下多少?还要凑着添买房子反吃妇人整骂了四五日
西门庆和李瓶儿的第一次幽会,是李瓶儿采取主动的她用西门庆曾请过她丈夫吃了一席酒为理由,要丈夫回席
花子虚遭祸(事在第十四回)
头上打一下脚板底响(事在第十三回)
妇人道她五娘贵庚多少?西门庆道她与大房下都同年妇人道可好了,若不嫌奴有玷,奴就拜她五娘做个姐姐罢到明日讨她大娘和五娘的脚样儿来,奴亲自做两双鞋儿过去,以表奴情妇人便向头上关顶的金簪儿,拔下两根来递于西门庆吩咐若在院里,休要叫花子虚看见两个约定暗儿,但子虚不在家,这边使丫鬟立墙头上,暗暗以咳嗽为,先丢块瓦儿,见这边无人,方才上墙叫他西门庆便用梯凳爬过墙来,这边早安下脚手接他两个隔墙酬和,窃玉偷香,又不由大门里行走,街坊邻舍怎得晓的
李瓶儿举行了念经烧灵的仪式之后,晚上请西门庆过来商量,说出搞掂的经过
按也不像两个姐妹指面貌方面;只像一个娘儿生的一般指交情(如姐妹般)方面李瓶儿赞潘金莲好个人儿,并兼及孟玉楼,那是因为她知道潘金莲最得西门庆之宠,而孟则是潘的一党也此赞当然并非出自真心的
后来子虚只摈凑了二百五十两银子,买了狮子街一所房屋居住得了这口重气,搬到那里,不幸害了一场伤寒初时李瓶儿还请得大街坊胡太医来看,后来怕使钱,只挨着挨到二十头,呜呼哀哉,断气身亡
这一段写应、谢两个傍友之不通气,甚具谐趣
花子虚遵嘱招供,由于人情已到,果然得直
李瓶儿放声大哭,西门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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