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配角——急先锋索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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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先锋索超亦位列天罡,且排名十九,位次实不算低但他也属于天罡中那种给人印象不甚鲜明深刻的人物原因可能是他在有幸参与的一些故事中充当的永远是一个配角不像有些人物虽然排名并不高,如鼓上蚤时迁,在七十二地煞中排名七十一,几乎名落孙山,但他在一些故事中却充当了主角,如去金枪手徐宁家盗甲,虽是个梁上君子这样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但毕竟是主角,因此给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难怪陈佩斯在哪怕是一个小品中也要悻悻地抛出一句哼!谁愿意当配角!
在《水浒》中索超亮相倒也颇早,在小说第十三回急先锋东郭争功,青面兽北京斗武中他即登场,但充当的是配角时青面兽杨志刚拒绝了王伦劝说,未在梁山落草,倒是有心争取在体制内重新上岗未料在东京遭高俅斥骂,沦落街头卖刀,又遭泼皮牛二胡搅蛮缠,一怒之下,抹了牛二脖子,以囚犯身份流配大名府,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梁中书倒是十分赏识他,且有意拔用他于是发生了杨志与周瑾、索超的大比武尤其是杨、索那一场比拼写得煞是好看我们也是从杨志眼中得识这位急先锋的
杨志看那人时,身材七尺以上长短,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虽有凛凛,堂堂的字眼,但似乎还是未留下抹不去的记忆
比武场面作者颇花了些笔墨,也着实精彩,此不赘两人斗到五十余合不分胜败,当时月台上梁中书看得呆了,两边众军官看了,喝彩不迭
无疑两人旗鼓相当,但谁都明白这场比拼的主角还是杨志,索超再了得也是个配角但我们对索超的武艺水平还是有了个约略,因杨志此前已与林冲交过手,且打平依此可知索与杨战五十合不分上下,就武艺论,绝对可入梁山高手之列在这场比拼中索超使用的家什也颇让我们眼睛一亮,那是一柄蘸金斧,竟然与程咬金相似,此时才想起其急先锋与程咬金三板斧的急性子似也吻合,且其姓名索超其意似乎应是追赶与超越,倒也是一个标准的名实相符的先锋之姓名
索超在《水浒》中再度出现那已是小说第六十三回,宋江为救石秀与卢俊义,发兵攻打大名府,作为大名府梁中书手下武艺最高的上将索超与梁山同样以性急著称的猛将霹雳火秦明之间有过一场二十余合的高手过招,若不是宋江军中韩滔放暗箭射中了索超左臂,索、秦之间估计会有一场更激烈火爆之恶战,因为两人均是急脾气,使的又都是冷兵器中的重武器狼牙棒斗蘸金斧,砍斫之声必令人惊心
索超武艺了得,在梁中书麾下却屈居李成、闻达之下,宋江亲见其战秦明之勇,又必闻杨志这位当年曾与索超有过比武经历的梁山武林高手屡屡提及这位故人,所以宋江吴用辈必有意收揽索超于彀中,于是就有了宋公明雪天擒索超的故事,当然,在这个故事中,索超还是个配角在前回与秦明之战中,其配角的意义是哪怕你大名府有索超这样的急先锋,还是抵御不了梁山的急先锋
这回雪天擒超中索超的配角当得更有点窝囊,这回要突出的是关胜的神勇且看小说中这略显蹊跷的描写
索超听了,并不打话,直抢过来,径奔关胜,关胜也拍马舞刀来迎,两个斗无十合,李成正在中军,看见索超斧怯,战关胜不下,自舞双刀出阵,夹攻关胜
战无十合便斧怯,不至于吧,索超毕竟是堪与林冲、杨志打平的高手呀!显然小说作者有意偏袒关胜,要显其武圣后人的神勇这种写关胜武艺超轶群伦的蹊跷笔法还有一处,在其未降时,作者曾让他与秦明、林冲有过一战,拿关胜的话说我力斗二将不过,看看输与他,宋江倒收了军马斗二人不过,并不说明他比其中哪一位差,因为他斗的毕竟是梁山上当时几乎排名一、二的高手,且合力斗他,岂不反证了他的非凡?关胜后居马军五虎将之首,所以作者写其武功时处处回护他,用蹊跷甚至有点玄的手法来表现他,而这一玄,却让我们的急先锋索超丢了份
不过,关于索超,我们说来说去,始终是战这个,斗那个,一个匆匆上阵的急先锋,一个不住挥舞蘸金斧的一介武夫,一个舞台上的大花脸,虽然也可用威风凛凛形之,但有时却真的被损贬得有点憋屈
这也就是前面所称永远的配角,抓不住人们的眼球,也无法让人在记忆中将他深深铭刻索超是个少性情的缺乏人格魅力的人物
不过,在索超被擒,当宋江劝其协助自己替天行道时,有一笔涉及杨志与索超之间情事的一个瞬间镜头倒颇有意味杨志向前另自叙礼,诉说别后相念,两人执手洒泪,事已到此,不得不服这是七十回本的文字一百二十回本则改成杨志向前另叙一礼,又细劝了一番索超本是天罡星之数,自是凑合,降了宋江这一改,似乎少了许多意味两人执手洒泪是颇见真情的描绘,也蕴含了许多内涵张恨水先生似曾代为撰写潜台词吾人争功之日,固谓一刀一枪,博个边疆出头之日也庸知今日把晤于盗薮乎?(见张恨水《水浒人物论赞》)
这猜测应该是切中肯綮的
杨志、索超两位确是水泊中最无奈的人物,执手相看泪眼中真是蕴含着说不尽的悲慨呵!
(选自 李剑冰 著 《趣说水浒人物》, 上海人民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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