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次日一早,宋江便点齐人马,分作四路,一起下山去了,临走时我依足规矩,从聚义厅一直送到码头,一路执手并行。等宋江等人上船走后,我回到聚义厅中,想想呼延灼的连环马还是不大放心,总觉得没有什么把握。独自想了一会,命人把吴用和公孙胜二人请了过来。
  我对二人言道:“朝廷此次来派来攻打梁山是官军,不同以前何涛带来的厢军,个个训练精熟,公明兄弟车轮战办法虽好,但我梁山弟兄从未与官军正面交战,官军虚实一点不知,我心中委实有些不安,我有心跟随大队人马一同前往,又恐宋公明兄弟面皮上不好看。”。“哥哥不必烦恼。”吴用笑道:“哥哥只需带上一小队人马,远远的跟在大队,两军交战时,哥哥登高远望官军虚实便尽收眼中。”“如此甚好,可令解珍解宝二位兄弟各带五十人,皆骑快马,带好干粮明日一早随我出发。山寨中事,劳烦二位军师担待些。”“晁天王说的哪里话来,明日只管动身,山寨中一切有我公孙胜和吴学究,哥哥只管放心便是。”
  次日,我们一行人远远的跟在宋江大队人马的后面,足足走了一日,临到天快黑了下来,宋江才在一座大山脚下安住了大营,我看了看那山,认得它名叫箕山,山前有好大一片平原,过了平原再往前就是前往东京的大道,看来宋江是想在这里以逸待劳等待呼延灼的部队。我点了点头,回首叫上解珍解宝二人,趁夜色摸上了箕山。
  次日清晨我早早就来到宋江军营的右前方,伏在一块山石的后面,观看宋江在军营内操练人马,看了一会就连连叹气,蹲在我身后的解宝问道:“晁大哥为何叹气?”我摇了摇头心中暗想:下面的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宋江令旗举了好一会才排好队伍,看来以后要好好训练一番,这样的队伍哪能打仗。我看了一会宋江排兵布阵,心中又是连连叹息。宋江这家伙把弓箭手和骑兵拆散与步兵混编在一起,虽然布阵看起来不错,却没有办法发挥骑兵与弓箭兵两个兵种的特性了。看来打完这一仗要好好整编梁山的部队了。
  远远望去,宋江的身影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军营上空大大的宋字旗号,我盯着这旗看了一会心想宋江现在一定颇为得意吧,梁山最精锐的部队和将领都在他的指挥之下。若是击败官军他的名声还要再上一层楼。只是不知道你还能高兴几天。
  官军是在我们上山后的第三天中午出现的,远远望去只是黒压压一片在向这边慢慢移动,等走得近了才看清楚是一队队的人马,“看来是呼延灼的先锋”我对解家兄弟说道。虽然是数千人的大部队在一起行动,可是部队的动作整齐如一,看不出一丝混乱的痕迹。大约3000人的部队由2000左右的步兵和1000左右的骑兵组成,排成了7个方阵,从高处望去,四个步兵方阵走在前面,每个方阵大约500步兵,前面两排长枪兵齐举长枪,身穿甲衣,踏步前进,后面的轻装步兵手握盾牌,腰挎长刀,紧随其后,弓箭手手持长弓,背负箭囊排在最后。数千人走来竟不闻一声喧哗,听不到一声刀枪撞击的声音,只有轰轰作响的脚步声慢慢逼近,步兵方阵后面的骑兵排成三个方阵,方阵四边骑手手拿各种军旗,排在步兵方阵中间,缓缓推进。带起点点尘土。我看了好一会才转回目光,心中感叹:好精锐的军队,果然称得上训练有素。
  再看这边宋江的部队,也早早的排开了阵势,等会官军的到来,从山上看下去虽然也是很整齐,但总是感觉没有对面官军的气势强烈。给人的感觉这两个军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到底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啊”我喃喃自语道。的确,梁山的部队从来没有和官军做过正面交锋,也没有打过什么很像样的仗。祝家庄是地方武装,而在高唐州打败则是没有什么训练,装备也很差的厢军。宋江这次有难了,我心中暗想。
  猛听官军队中一声炮响,七个方阵一起停止了前进,只见四个步兵方阵一起向左右散开,骑兵的前队插入到原来步兵的位置上,旗手飞快的补入步兵方阵中,摆开了阵势。中央大旗上一个大大的“韩”字,“带队是百胜将韩滔”我自语道。
  又盯着官军的骑兵队看了好一阵我回头对解家兄弟道:“呼延灼的大队人马就在后面不远。” 二人对看了一眼,解珍问道:“晁大哥为何知晓呼延灼的部队就在后面?”,“这个不难”我手指官军大队对二人解释道:“你看那官军队中清一色全是军士,并无粮草辎重,也没有安营扎寨所用物品,现在时已过午,官军不会一早出发不吃不喝跑到现在,必定就在前方吃过午饭才出来挑战。探子说呼延灼部一共一万五千人马,这里只有三千,我料那大队人马必定是在前方不远处安营,安排妥当就会出现。这队人马是防止我军人马对正在扎营的官军发动袭击的。”
  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山脚下的发出“赫哈”的呼喝声,我连忙回头观看,就见已经完成布阵的官军一起迈步前进,一边前进一边发出整齐的呼喝之声。走到距离宋江部队大约还有1000米的时候,一声号炮在半空炸响,所有站在前排的长枪步兵一起侧身突步,将手中长枪对准前方,口中大喝一声:“哈!”就此停住。与此同时,站在长枪兵身后的步兵和骑兵也一起停下脚步。数千人的部队就如同一人般的停了下来。
  一时间,战场内鸦雀无声,流动在空气中的只有山风吹过旗帜的声音。官军枪尖上逼人的寒光、高昂的斗志和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一瞬间充斥了整个战场。
  我看了看解家兄弟和站在我后面的几个喽罗,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山下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心中暗想,你们这几个在旁边偷看还被吓成这样,山下的部队直接面对官军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仗还没有开打,气势就被敌人给压住了,这仗不用打就已经输了一半了。转念又想:要不是我看过比这阵势更厉害的国庆阅兵,和解放军的演习没准吓得和他们一个德行。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山下的官军中已经有人出来挑战了。这边宋江也派了一个头领出来迎战,远远看去看不出是什么人出来迎战,解家兄弟眼力很好,告诉我这边出来的是霹雳火秦明。我只看了几眼就不看了,只望着官军来时的方向等待呼延灼部队的出现。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呼延灼的大队人马就出现在地平线上了,远远只看见一条黑线伴随着滚滚尘烟向战场奔来,还没有看清楚旗号,就听到响成一片的马蹄声急速逼近。又过了一会,才看出烟尘中露出的大旗上书写着硕大的“呼延”二字。
  呼延灼的部队一路奔来,在韩滔部队的后方扎住了阵脚,我紧盯着呼延灼的部队猛看,不一会就看出了这只部队与一般部队不一样的地方。这次出现的全是骑兵。数量大约四千左右,与韩滔部队不同,他们没有排成数个方阵,而是紧紧靠在一起。由于距离太远只能看出四边执旗的马匹没有披上马甲,也没有铁链连接。只是军旗数量特别多,把中央遮了个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中央的情况。看来连环马就在中央。
  这时,正在战场中央厮杀的两员战将已经开始分出了高下,韩滔敌不住秦明的狼牙棒,败下阵来,秦明正要追赶,却被一个骑着黑马的官军将领拦住去路。两人厮杀起来。不一会,宋江队中林冲提枪出马换下秦明,才打了四五十个回合,花荣又将林冲换下。我心想:此人一定就是呼延灼了,那坐下黑马应该就是名马踢雪乌骓。正想着的功夫,病尉迟孙立冲出阵来,接住替换花荣的一丈青扈三娘。和呼延灼战在一处。
  我看他二人交战了一会,不由心中暗叹:“好个呼延灼,真不愧是名将之后啊!居然连战梁山五员大将而不分胜负。我定要生擒此人。”
  就在此时,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官军的大队正在发生变化,急忙凝神查看。只见原本排成一排的官军步兵,正缓缓的向两边移动,中间出现了一个用旗门挡住的通道。后面的骑兵正在向前靠近。只是由于旗号的遮掩,我仍然无法看清里面的连环马到底是什么样子。
  猛然间,一声号炮在空中炸响,官军通道口的旗门一起收起,拿旗的军校飞也似的向两边跑去,后面骑兵纷纷催动座骑,连环马终于出现在战场上。
  只见一匹匹战马身上披着黑色马甲,将全身罩住,只露出眼睛和四蹄。马甲前后各有两条铁链与旁边的战马连接。上面的骑兵身穿铁铠,头顶铁盔,也只露出眼睛。手上拿着长枪和弓箭。十匹成一排,五排练成一方阵。数十个方阵向着宋江的大队猛冲过来。一边冲一边纷纷射箭。
  这边梁山的队伍急忙放箭迎击,只是弓箭射在铠甲上毫无作用。再加上连环马速度极快。还没有射上几箭那连环马就冲到宋江队前。连环马上四边的骑兵放回弓箭,拿起长枪。冲入宋江队中肆意砍杀,一时间,山脚下宋江的队伍乱作一团。
  那连环马所到之处,宋江部队四散奔逃,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跑的慢的被连环马直接踩在下面,跑的快的也逃不出连环马的弓箭。偶然有几个胆大的靠近了连环马也被长枪戳中。与此同时,随着呼延灼的指挥,官军其余的骑兵和步兵也从两边包抄了上来。大有将宋江部队一举全歼的架式。
  我的眼睛始终紧紧盯住为首的一组连环马,它冲到哪里我就看到哪里,边看边和我作战方案中预估的连环马性能做着比较。越看心中越是安慰,果然不错和我预想的一样啊。威力强大,平原野战中是没有对手了。除非出现机枪,否则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办法能从正面击败连环马。
  又看了一会其他的连环马,回头叫了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的解家兄弟,从另外一边偷偷下山去了。
  在回梁山的路上,我隔一会就看看解家兄弟,一直走了好远这两个家伙还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动怒,再看看周围的随从也大多是一幅半死不活的神情,我猛地勒住马,怒喝道:“全都给我抬起头来!”看着众人脸上迷茫的神情,我动了真怒:“都在干什么,一个个都死了娘老子么?没有出息的东西!”我继续骂道:“小小的连环马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要是遇到了更加厉害的东西,还不把你们当场吓死,仗还没有打,你们心里就已经认输了。这样下去,不用等那呼延灼来攻打梁山,你们吓得下山投降了。”
  解珍解宝被我骂得头也抬不起来,多数随从也是面有愧色,倒是旁边一个小校扬声对众人说道:“晁天王所言甚是,切不可在气势上输给了官军,往日官军也曾前来围剿,还不是给咱们兄弟打得大败而回。此次官军纵有新招,也终究是难逃一败。大家且打起精神,拿出男子汉的气魄,休叫官军把梁山好汉看得扁了。”
  我赞许的看了这小校一眼,点了点头,对众人道:“靠拢些,我给你们讲讲那东西。”看看众人靠近,我朗声道:“今日官兵军中军冲出的骑兵名叫铁甲连环马,是一种特殊的骑兵。”话音刚落,方才那小校对我施了一礼,问道:“晁天王,那骑兵为何叫做铁甲连环马,与我梁山骑兵相比,有何特殊之处?”
  我笑道:“问的好,那铁甲连环马人穿铁铠,马披皮甲,两马之间用铁链连接,十马连为一排,五排连为一阵。是故名唤铁甲连环马。那马上骑兵均用弓箭和长枪,远了便射,靠近就刺,若是不小心躲得慢了,便被踩作肉泥,是平原野战的利器。”我顿了顿,见众人都在等我下文。又微微一笑:“这连环马训练极是不易,制作马甲费用又是极大,朝廷也只有这么多。”
  见众人只是稍加释怀,那小校又问道:“晁天王,您对这连环马知之甚详,可有破他的办法么?”我哈哈大笑,指着这小校道:“你这小子倒也乖巧,不错,我心中确有破这连环马之法。”周围众人闻听此言,一个个都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又扫了众人一眼道:“我知此话你等定是不信,也罢,我暂且不说那破法,待我显个本事将那连环马尽数生擒,也好让你们这班小子心服口服。”我又看了一眼那小校道:“好乖巧的小子,我看你胆大心细又甚是聪明,可愿作我的亲兵?”那小校大喜“萧可宁叩谢晁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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