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是谁日夜遥望着蓝天,是谁渴望永久的梦幻?难道说还有赞美的歌,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
  花果山:
  猪八戒飞过了东洋大海,盘算着差不多快到花果山了。他在空中向下看去,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
  地面上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光秃的地面上寸草不生。土地纵横交错的裂缝,象一张张巨大的嘴。一块块巨大的石头,散乱地分布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几只乌鸦鸣叫着在空中飞过。
  猪八戒降落在地面上,他环顾四周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花果山。
  “难道是我搞错地址了?”猪八戒自言自语地说
  忽然草丛间跳出一只小猴子来,一看猪八戒大喊一声:“又来扫荡了大家快跑啊。”说着钻进草丛不见了。
  猪八戒往前一走,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弯要一看是一面被火烧得残缺不全的旗帜,勉强能看出上面写着“齐天”两个字来。
  猪八戒确信眼前这个地方是花果山,可是花果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猪八戒沿着一条路往前走去。
  躲藏在草丛里的猴子们密切注视着猪八戒。
  “看样子,他不象是天庭派来围剿我们的。”一只猴子说
  “唉!咱们的大王现在就知道每天坐在石头上看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只老猴叹息着说。
  “他还能怎么想,你想玉帝观音如来他们能轻易放过他吗。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咱们?”一只猕猴说到。
  猪八戒气喘吁吁地爬上山,看到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的仰望着天空。
  猪八戒走到他身边,刚要说什么。孙悟空回过头来示意他不要出声。
  猪八戒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半个时辰过去了,孙悟空一声不吭。
  一个时辰过去了,孙悟空还是一句话不说。
  又过了两个时辰,猪八戒实在忍不住了。
  “喂,猴子!你到底搞什么鬼? 猪八戒叫到
  孙悟空仍旧一言不发。
  “你耳朵聋了?我在跟你说话呢?”猪八戒气得七窍生烟
  “嘘!不要吵啊。你这么大的声音会吓坏这些花花草草的。如果让二郎神的人听到了那就更遭了,他们会说你在制造噪音污染。”孙悟空一本正经的说。
  “猴子,你到底怎么了?被人打傻了吗?”猪八戒说
  “我很好啊,你既然大老远来了,跟我一起欣赏欣赏花果山的景色吧。你看这儿多美啊!”孙悟空指着眼前的一片荒山说。
  “你醒醒吧!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的花果山已经没了,一切都没有了。别做你的黄梁美梦了。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一点齐天大圣的样子,你跟这些烂石头是多么象啊!”猪八戒怒气冲冲地嚷到。
  “唉,你猪眼凡胎哪能看得出来,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孙悟空叹息着说
  “那也比你这个自欺欺人的臭猴子要强!成天守着这片什么都没有的破林子做白日梦。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美猴王吗?他早就被玉帝杀死了。现在的孙悟空不过是一个鼠目寸光胆小如鼠的可怜的猴子!”猪八戒大声说到
  孙悟空脸色骤然一变,拳头攥得紧紧的。
  “你再说一遍?”孙悟空喝到
  “我再说一百遍一千遍又怎么样?你就是个可怜虫,可怜虫。”猪八戒毫不畏惧。
  孙悟空霍的站起来,金箍棒已然握在手中。
  “你……你不是来真的吧,我只是开……开个玩笑而已。”猪八戒的声音有些颤抖。
  孙悟空高高扬起金箍棒,“妈妈,救命啊。”猪八戒喊到
  山下一只猴子侧耳听听说:‘你们听到了吗?好象有杀猪的声音。’
  猪八戒闭着眼睛等了半天没有动静,睁眼一看孙悟空仍然高举着棒子站在那儿。
  当啷!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金箍棒落到了地上。孙悟空竟然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不是可怜虫,不是!不是……”他嘶哑的喊着既而嚎啕大哭。
  猪八戒被眼前的一切弄糊涂了,他默默地看着哭泣的孙悟空。
  夕阳的余辉照耀着破烂不堪的花果山,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夜深了孙悟空早已经睡着了,猪八戒却一点困意也没有,他盯着漆黑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忽然熟睡的孙悟空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惊恐万分地喊着:“火……火……,不要啊,不要杀我的猴崽子……不要烧我的家……”
  他捂住脑袋缩成一团,猪八戒拍拍他。孙悟空的身体瑟瑟的抖着,口里还说着不要烧我的家……
  “乖,不怕,不怕。一切都会好的。”猪八戒安慰着孙悟空
  “我真的没有家了,没有了你知道吗?”孙悟空抽泣着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猪八戒说
  “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孙悟空喊着随后他站起身来蹒跚着往前走。
  “你上哪去?”猪八戒喊
  孙悟空一句话也不说,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都是二郎神惹的祸。”猪八戒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猪八戒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白头发的老猴子。
  “你是谁?”猪八戒问
  “我是当年花果山军队的一个老兵,当年我们大王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二郎神派人烧了花果山,把花果山的宝贝抢得一干二净。花果山的猴子们更是倒了大霉,凡是参加过花果山军队的不是被判刑就是被流放,再不就是被卖给了马戏团。我当年躲在山洞里才逃过了这场劫难。前一阵我们大王回来看到花果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就变成今天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他经常从而恶梦中惊醒,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混身发抖。想不到一代顶天立地的英雄竟然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老猴子叹息着说
  “噢……”猪八戒一时竟然无话可说。从他被唐僧收为徒弟开始,他就和孙悟空没完没了的斗来斗去,但他心里很清楚。说实话他其实很佩服孙悟空,至少在他的心里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但今天看到这一切他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也说不清,但他唯一知道的是花果山没有了,孙悟空就彻底死了,花果山是孙悟空真正的生命之源。
  “如果能让花果山恢复生机,也许能让他再振作起来。”猪八戒思忖着说
  “唉。说得容易作起来难。现在天庭根本就不让给花果山降雨,没有水一切都没有用啊!”老猴子苦笑一声。
  猪八戒抬头看看漆黑的天空,也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猪八戒醒来的时候,看到孙悟空正背对着他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你醒了?昨天晚上睡得还习惯吗”孙悟空背对着猪八戒说,声音好象是从远处飘来的一样。
  “还可以只不过新换地方我有一点不太适应。”猪八戒说
  “随便坐啊,八戒!”孙悟空很客气
  “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有点受不了。”猪八戒磕磕巴巴地说
  “你知道现在我在想什么吗?”孙悟空幽幽地说
  “不知道,是在想秃子吗?”猪八戒问
  “我在想这五百年来我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错了。我一直以为我是无所不能的,为了让我和我的子孙们得到自由和幸福,我闯龙宫下地府大闹灵霄宝殿。可最后我还是输给了如来,被关押了五百年。如果不是秃……噢,应该说是师父,我还真不太习惯这个叫法。如果不是他的话,可能我还在五行山底下呢。虽然我把猴崽子们的名字都从生死簿上勾下去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生死簿只不过是一个本子,撕掉了还可以再写。他们的命运不是勾掉几个名字就能改变的。而今他们是抓的抓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判刑的判刑。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也许会生活得很好很安逸。都是我害了他们,都是我……”孙悟空痛苦地用手抱着头。
  半晌他抬起头来:“八戒,你回去吧。师父他不会有事的。他是个真正的好人,你和沙僧一定要把他找到,帮助他取得真经,你们也许还有机会再回天庭。你回去告诉师父,如果今后想念俺老孙了,就念一念那该死的紧箍咒,俺就知道他想俺了。你别说好久没人念,俺还真不太习惯呢。只是你告诉他别念得遍数太多,要不然俺又该打镇静剂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猪八戒试探着问
  “我?孙悟空,孙悟空,我是悟也空不悟也空,悟它还有何用?”孙悟空自言自语到。
  “我今后就守在这,和我的猴崽子们在一起。过一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是很好吗?”孙悟空说。
  “孙悟空你不能这样,我们都需要你。”猪八戒喊到
  孙悟空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就暗淡了。
  “你什么也别说了,欢迎你有机会来做客。”说完孙悟空转过身去不再理猪八戒。
  “孙悟空你等着,我一定会把花果山救活的。”猪八戒说
  孙悟空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两颗泪珠却顺着面颊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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