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韩玉兰(2)

  武松想到这里,把杀意消除,刀悬腕下,双手叉腰,退了一步,就望着姑娘。姑娘被他吓煞了,也吓得朝后退,腿吓软了,没站住,朝地下一坐。姑娘吓得战战兢兢,不怪姑娘怕,武松这一刻是不好看,头上、脸上、身上都是血,手里又端着双刀。在夜间月光之下,花园里没有旁人,一个青年女子岂有不怕之理?姑娘用右手的衣袖遮住自己的脸,问了一句话:“你是人是鬼?”武松诧异,她怎么把我当鬼待的?再把自己身上衣服望望,又想到脸上还有血迹,难怪她把我当鬼,我这个样子也就等于鬼了。深夜之间,她是个柔弱女子,当然疑惑我是鬼。我倒要安慰她一下:“你不要惊慌,你看我在月光之下,照射有影,讲话有声。我不是鬼,我是人。”姑娘先不敢望他,用衣袖把脸遮住,听了武松说话的声音了,姑娘放心了。她把衣袖放下,手一捺站了起来,进前一步,乘着月光,把武松的相貌望真了,他脸上虽糊着血,脸盘模样姑娘还记得,不由得脸上转为笑容:“我当是谁,原来是武壮士!”武松更诧异,我不认得她,她倒认得我,开口就喊我武壮士;她如不认得我,不会喊我六壮士么?武松想,总归我不认得她。上次见过她一次,武松忘却矣。“且慢,你姓甚名谁?为何要庇佑我出龙潭虎穴?你何以知道我有难?”
  武松这许多的话,姑娘一句未答,她定睛望着武松,问了一句话:“武壮士这等形容,由哪里来,到哪里去?”武松不解,所答非所问,我问她的姓名,她问我由哪里来,向哪里去,她对我为何这样的关心?她既问,我就老实些对她说,我做的事也不怕人,如怕人我倒不做这件事了。“你要问,咱就告诉你。”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武松说的话很多,我就简单交代:他由八月十五遭害,今日来复仇,杀都监府数十余口,所有的坏人和我的仇人,多数已被我杀了;只有林氏大太太,因她是一个好人,我没有杀。我此时路过花园,才看见你的。武松的话才说完,姑娘不但喜欢,急忙忙走到蒲团前,连连叩首。武松望着她很奇怪,这个人好像有神经病,不晓得她磕头是何意。
  武松不晓得,我要叙明:武松未来之前,她香炉内就烧过一股香。她望空祷告,武松来得迟,许多的话没有听到,我表白出来,你们就知道了:这个姑娘大仇在心,夜夜睡不着,趁着深夜无人,起来焚香祷告。她头一炷香就是说的张都监,在此地所作所为怨声载道,无恶不作,祸国殃民,此地许多百姓被他残害。这样的坏人居然窃取利禄,称心如意,上苍为何不知?神灵本该掌握人间的善恶,为何容这样的坏人存在?难不成神灵就没有眼睛耳朵?她那头一炷香,直接骂菩萨,没有眼睛没有耳朵。这一刻听武松说把张都监全家杀去,只有大太太没杀。她听见这番话才趴下来磕头的,自己向菩萨认错,我刚才怪菩萨怪错了!我以为菩萨没有眼睛耳朵,哪晓得眼睛睁得很大。你看,恶人也不过萤火之光,昙花一现,到末了也不过如此收梢②结果,菩萨被我骂得冤枉,所以她连连叩首。
  姑娘拜罢起身,又把武松上下望了一望,不由得满脸忧容,叹了一口气:“哎呀!壮士,你这一来怎么好?”武松就望着她,她对我为何这样关心?这一场祸事我并不怕,她反代我担忧。“姑娘不必为我多愁,你究竟姓甚名谁?”“要问奴家,姓韩,名叫玉兰。”武松听她把姓名报出,不错,是有这个人。我虽没有见过,韩玉兰这个名字,有人在我面前说过,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哪个说的。“咱同姑娘面不相识,你怎么晓得我有难的?我有难与你何干?为何要焚香祷告,庇佑我出龙潭虎穴?从速讲来!”姑娘闻听,不由粉颈通红,不得不说:“壮士,因恶贼张蒙方在日代难女为媒,将我的终身有托于壮士。他说壮士已许定这门姻缘,因此我才夜夜焚香,庇佑你早出龙潭虎穴。”
  姑娘为何不怕羞丑,把做媒这件事情告诉武松?姑娘也是迫于无奈,非说不可,如不把做媒的事说出,就更加羞丑。我对你关心的原因,不但张都监做过媒,而你当时也满口允许过这个姻缘,我也情愿把终身托付于你,你我就是未婚的夫妻。未婚夫遭难,我岂有不关心之理?武松听她说到这里,才想起张都监做媒这一回事。张都监虽代我做媒,我当时虽没有拒绝,心里并不承认。她说我允许这个婚姻,这个话倒有点奇怪。
  “且慢,姑娘怎么晓得我有难的?”“壮士,你恐不知道,张都监替我做媒,并非好意。他是用的美人计,把我诱到壮士房门前,他暗伏刘龙、李豹两个恶奴,涂面挂须,欲杀奴家,移祸于壮士。亏得壮士未开房门,刘龙、李豹没敢杀我,我才得活命,溜逃回房。这一刻奴家才晓得壮士有难。”武松听得这一番话,如梦初醒,原来张都监做媒玩的是美人计!我亏得未开房门,果然把房门开下来同姑娘交谈,刘龙、李豹去杀姑娘,这一条命案就移祸于我,多亏我房门关得快,这两个恶奴不敢杀了,才保全这位姑娘的性命。到八月十五栽赃冤盗,这是第二条计,这就难怪姑娘对我的关心。我虽没有承认这个婚姻,她见我是少年君子,她爱慕我,她已承认是我的未婚妻了,当然对我要关心。
  武松听到这里,晓得姑娘是正当的女子,心里也很尊重她,嘴里自然地换了称呼:“我问你,大姐姓韩,你同张都监有什么瓜葛?你怎么落在他衙门的,还是你同他沾亲搭故?”“壮士,说来话长,容奴家细禀。”姑娘由头至尾,从前首父亲如何同张都监结拜,一直说到都监害死她的兄弟,逼死她的亲娘,所以只剩孤身一人。姑娘说着,忍不住心酸,泪似涌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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